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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战不利,有人质疑指挥不对,邓小平坚持:仗就该那么打

发布日期:2024-08-22 23:03    点击次数:175

刘邓大军千里跃进大别山,标志着解放军由战略防御转入战略进攻。

从这个意义上说,能够在大别山坚持下来就是胜利。

所以,刘邓大军刚进入大别山时,毛泽东就致电刘邓:

“在目前几个星期内,必须避免打大仗,待我军习惯于无后方外线行动,养精蓄锐后方可考虑打大仗。”

但随着形势的发展,刘邓大军必须得打几场像样的大仗。

大别山的群众之所以不敢公开接触解放军,他们最大的疑虑就是解放军能否立足生根。

随着国民党军源源不断向大别山开来,他们的疑虑也越来越重。

解放军到处宣传决不再走,要与鄂豫皖人民共存亡。

可说归说,做归做,群众不亲眼看到解放军打几场大仗,打击一下国民党军的嚣张气焰,他们是不会相信的。

另外,为鼓舞部队士气,也有必要打几仗。

但一开始的三个仗都没有打好。

1947年9月7日,鲁道源率领国民党军整五十八师进至商城以北,刘邓立即做出部署,准备歼灭整五十八师:

可刘邓大军一直在晋冀鲁豫平原上作战,许多战士没有打过山地战,只管猛冲。

不但没有打下来,而且伤亡较大,二纵六旅副政委彭学桂也牺牲了。

一纵一旅阻击敌四十八师,也遭受了极大困难。经过艰苦奋战,仍旧没有顶住敌四十八师的进攻。

9日,敌四十八师先头部队与五十八师会合。刘邓见战机已失,下令撤退。

9月11日,毛泽东电告刘邓:“目前几个月内,你们作战似应避开桂系主力七师、四十八师,集中注意歼灭中央系及滇军。”

“因七师较强,不易俘缴,四十八师情况不明,似和七师相差不远,而中央系各部及滇军五十八师则在运动中,易于歼俘。”

正如毛泽东这个电报中所说的,国民党军桂系军队战斗力较强,素以顽强、勇猛、狡诈著称,在军阀混战中,颇有战功。

经过无数次混战,蒋介石基本上把那些杂牌军收拾得服服帖帖,但对桂军一直无可奈何,最后还是靠解放军来收拾。

当时针对西南地区的地方军队,红军就曾有“滇军、贵军两只羊,东边湘军恶如狼。广西猴子是桂军,恶如老虎凶如狼”的说法。

刘邓大军一进入大别山,桂系的整七师、整四十八师就尾随而来。

特别是整七师,是桂系的起家部队,由第七军改编而来。

第七军在北伐期间,战功卓著,特别是在南京外围龙潭和第一军等部与北洋军阀孙传芳部7万余众恶战5昼夜,几乎将其全歼,第七军也赢得了“钢七军”的称号。

整四十八师战斗力也很强,它本来就是由第七军出桂参加北伐时留桂部队扩编而成,原为第十五军。

抗战爆发后,第十五军改编为第四十八军,有“加钢黄鳍”的绰号,能打能跑,战机抓得较准。

在红军长征时,夏威率第十五军两个师参加对红军的“追剿”作战,在湘江之战中,使红军遭受了重大损失。

夏威因为这一仗,连国民党最高当局蒋介石一时都惊为天人。

9月17日,刘邓得知敌五十八师以一个旅守商城,其余部队向商城以北活动,立即命令主力集结,决心再次消灭敌五十八师。

部队翻山越岭向指定地点行进,由于不习惯山地行军,部队劳累不堪。

敌五十八师得到风声,迅速向商城收缩,我军大部扑空。二纵六旅与敌四十八师遭遇,遭到损失。

只有一纵及六纵十六旅在商城西边截住五十八师新编十旅的二十九团,消灭了该敌,算是获得了一个不大不小的胜利。

两仗打得都不顺手,但刘邓依旧没有放弃歼灭敌人一部的计划,仍在积极寻找歼敌战机。

9月25日,刘那率指挥部转移到光山境内的斛山铺,得知吴绍周的八十五师从光山进犯,位置十分突出,决定集结主力围歼八十五师。

整八十五师在国民党军序列中算是一个二流部队,但战斗力也不容小视,多次与晋冀鲁豫野战军交手,带来过不少麻烦。

在1947年春,为了保障华东野战军莱芜战役的胜利,军委指示,刘邓野战军要拖住国民党军第五军,使其不能投入山东战场。

刘邓决定由二纵攻击第八十五师师部,吸引第五军回援。

二纵四、六旅立即向位于河南民权以西郑庄寨的八十五师师部发起攻击。

在吸引第五军回援后,二纵撤出战斗,但因通信不畅,没有能联系上已经突入郑庄寨的第十六团一、二营及团指挥所。

团长宋东旭、政治处主任于哲英、一营长胡学廉、三营长耿明辉等英勇牺牲。

而在挺进大别山途中,整八十五师又抢在野司机关和六纵的前面到达汝河南岸,给解放军造成了极大不利。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刘邓首长歼灭整八十五师的决心是很明确的,也是坚定的。

在命令中,邓小平严厉讲道:“如丧失战机一定严办,直到枪毙。”

9月26日13时,刘邓命令一、二纵向敌八十五师发起总攻。

部队冒雨出动,本想打个歼灭战,结果西北方向的部队没有及时赶到。

八十五师看到西北边有缝隙,立马钻了出来,逃回了潢川县城,这个仗又没打成。

其实,造成这样结局的出现,除了由于当时周围敌人主力多,增援较快的原因之外,我军自身也有许多问题需要总结。

一、刘邓大军习惯北方平原地区作战,刚到大别山,不熟悉山地、水网地区作战。

有时看军用地图到某个村庄只有十余公里,结果爬山翻岭走了半天才能到达目的地。

相反,敌人习惯于山地战,又熟悉地形,行动快,分割包围敌人计划往往落空。

二、我军处于无后方作战状态,物资供应不上,衣食住行不习惯,伤员无处安置,影响战斗情绪。

部队经常没粮食吃,油、盐更缺,时间长了,不少战士得了夜盲症,走路经常跌倒。

时值9月,夜晚天冷,被服供应不上,指战员们还穿着单衣,夜里睡觉只好盖稻草御寒。

南方雨水多,部队行军作战,布鞋很快穿烂,只好穿草鞋。

而北方人不习惯穿草鞋,脚上磨得又是泡又是血,粘在一起,脱不下来。

部队非战斗减员迅速增加,过去在北方内线作战没有遇到的困难都出现了。

三、部队进入大别山后,重炮丢了,榴弹炮埋了,只留下了几门山炮,导致战斗中火力不足。

1947年9月27日,野司在光山王大湾召开了旅以上干部参加的作战会议。

会上,个别人质疑指挥不对,说不该在部队最虚弱的时候打歼灭战,这样东奔西跑却战果寥寥,完全是亏本的。

甚至有人说:刘军神在大别山也不灵了,看来还是回太行老家好,天天打胜仗。

刘伯承首先做了检讨,坦率承认自己在指挥上考虑不周,同时又严厉批评了贻误战机的某部队负责人。

针对个别人对指挥方面的质疑,邓小平在会上毫不客气地说:

“这是悲观情绪,要想在大别山站住脚,仗就该这么打,我们必须打几个大的胜仗,群众才能真正发动起来。不然,你再说决不再走,他也会怀疑的。”

刘伯承接着说:“政委说得对,否则部队天天空跑,鬼才相信你!我们不打则已,打必全胜!”

刘邓首长继续指示各纵,一面与敌周旋,一面寻找战机,歼灭敌人。

三纵副司令郑国仲带领八旅,在皖西活动,他们很快盯上了整编八十八师师部率领的主力六十二旅。

郑国仲和几个旅领导分析了一下:敌七师、四十师等部正集结在豫南,妄图寻我主力作战。

原在皖西的敌四十八师又被抽调西援,六十二旅孤军深入,离它最近的只有在六安的敌四十六师,完全可以歼灭敌六十二旅。

而整编八十八师前身是川军范绍增部,而整六十二旅则是外来户粤军,因此如果整六十二旅出事,整八十八师主力大概率不会支援,打歼灭战是很容易的。

但他们也考虑到,要歼灭这股敌人,一个旅的兵力是不够的。

于是,他们一面尾随侧击敌六十二旅,一面向野司和纵队建议:集中三纵主力,抓住战机,歼灭敌人。

刘邓首长立即命令三纵:敌西调,皖西空虚,迅速回师,寻机歼灭分散薄弱之敌。

三纵七、九两旅此时尚在豫南,接到命令后,立即兼程东进。

时值南方深秋季节,阴雨连绵,旅长赵兰田带领七旅由豫南固始冒雨东返。

但此时敌四十八师也正在向豫南挺进,为了不泄露行踪,赵兰田果断命令,避开大路,从大山中绕道而行。

经过7昼夜急行军,七旅于10月7日到达霍山、六安之间。

敌六十二旅此时也发现情况不妙,星夜逃窜。

三纵各旅都在寻找着已经仓皇逃窜的敌六十二旅,说来也巧,偏偏是赵兰田带领的七旅直属队首先遭遇敌人。

他立即命令侦察连占领制高点,先敌开火。敌人摸不清底细,打了一会儿就慌忙后撤。

赵兰田带领旅直属队紧紧地咬住了这股敌人。但他心里也沉甸甸的:

自己身边只有一个旅直属队,兵力太薄,即使追上了敌人,战士们再勇敢,也只能打个击溃战,要是主力部队在就好喽。

病急乱投医,赵兰田打起了二十一团的主意。

二十一团奉纵队命令去六安方向阻击敌四十六师,刚走不久,又是在同一条道上,也许能追上,先把这股敌人解决了再说。

赵兰田带着侦察连赶了10多里路,没追上二十一团,倒是碰上了二十团。

这时天已经快黑了,二十团正准备吃饭二十团团长左魁元看到了赵兰田,忙迎了上来。

赵兰田离得老远就喊了起来:“好你个左魁元,你们见死不救!”

左魁元吃了一惊,连礼也忘了敬,连忙问道:“怎么了,遇上敌人了?政委呢?”

赵兰田见他紧张得不行,忙笑着说:“我们上午遇上了敌人,把它打跑了。”

左魁元松了口气,可赵兰田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开始认真起来:“现在情况怎么样?遇到敌人没有?”

左魁元说:“下午在东西河口,侦察分队遇上了敌人,可能是敌人的后卫部队,刚交火它就向东北方跑了。”

赵兰田果断地命令道:“走!赶快追!”

左魁元看看部队快做好的饭,有些舍不得,在大别山搞点粮食,可是求爷爷告奶奶讨来的。

他有点犹豫:“部队还没吃饭呢。”

赵兰田瞪了他一下:“还吃什么饭,追!”

左魁元一看没有周旋余地,忙说:“好好,不吃了,追!”

二十团的战士们把半生不熟的米饭装在帽子里,口袋里,慌忙起身边吃边追击敌人去了。

部队离张家店越来越近了,天已经黑了,冷冷的月光笼罩了大地。

到处一片寂静,但在张家店方向却隐隐传来了被惊动的狗叫声。

赵兰田捕捉到了这个异常情况,他的脑海中迅速闪过了一个念头:“敌人现在会不会在张家店?”

赵兰田离开大路,爬上了路边的山头,举起了望远镜,夜晚的张家店一片灯火。

赵兰田心里乐开了花:“娘的,这回可抓到你了!”

“旅长,我们抓到一个俘虏!”黑暗中,侦察员跑来报告:前面抓到一个俘虏,据俘虏供称,敌八十八师师部及六十二旅全部,正在张家店宿营,准备明天一早向合肥方向逃跑。

敌情判断得到了证实,必须马上做出决策。但此时赵兰田对纵队和八、九两个旅的情况一无所知。

架设电台与纵队联络,但大别山多是山地,电台信号不好,一直联络不上。

赵兰田手边只有二十团和一个侦察连,敌我力量悬殊实在太大。

赵兰田心急如焚,他匆匆把敌情简单写了几句交给骑兵通信员,让他赶快报告纵队,然后又命令二十团迅速把敌人逃路堵住,在纵队主力到来之前,决不能让敌人逃掉。

正当赵兰田焦急地等待着纵队的指示时,有人报告:“童旅长来了!”

赵兰田一听,高兴地跳了起来,大步迎了出去。见到三纵九旅旅长童国贵。

赵兰田顾不得寒暄,开门见山地说:“老童,你来得正好,咱们商量一下这仗怎么打。我手上只有一个二十团。”

童国贵说:“我也是为这事来找你,我现在身边也只有一个二十六团。"

赵兰田略微思考了一下,说:“我看现在是不是这样?你在南面和西面,我绕到东面和北面。我们首先把敌人围起来,做攻击准备,再迅速跟上面联系。”

童国贵也很干脆:“行!我看就这么定吧!”

两个旅长分头行动,赵兰田命令二十团迅速从张家店东面绕过去,在集北和东北面部署兵力,连夜抢修工事,防敌突围。

午夜时分,赵兰田把旅指挥所设在了张家店北侧的一个小山头上,从这里可以瞰视张家店敌人的活动情况。

与九旅的电话架通了,童国贵告诉赵兰田,纵队副司令郑国仲已带领八旅赶到了,并占领了张家店东面的制高点,对张家店的包围圈已经形成。

三纵紧张地调兵遣将,敌六十二旅却依旧毫无知觉,仍在呼呼大睡:

赵兰田操起电话,重重地叮嘱二十团团长左魁元:

“现在就看你们了,你团位于敌人北逃的必经之路,要是你们顶不住,放开口子,这个战役就被你们断送了……”

左魁元说:“请旅长放心,我们二十团只要还有一个人,就不会放跑一个敌人!”

天渐渐地亮了,果然不出赵兰田所料,敌人发现陷入了解放军的重围后,立即开始向二十团的阵地突围。

最初,敌人用几个连的兵力进行试探性出击。太阳升起一竿子高时,整营整团的敌人发起了集团冲锋。

战士沉着应战,可因为敌人太多,部分阵地已经在和敌人肉搏了。

正在这紧急时刻,身后突然响起了猛烈的枪声,敌人成批成批地倒在阵地前,没倒下的连滚带爬地回头就跑——团特务连和旅侦察连赶来支援了。

这两个连队是赵兰田及时派来的。敌人开始向九连阵地发起集团冲锋时,赵兰田好像预感到了什么,他聆听着激烈的枪炮声,仔细地分辨着九连的动静。

赵兰田有个习惯,战斗一打响,别人就不能干扰他,凡有风吹草动,都逃不出他的耳朵,哪里吃紧,哪里进展顺利,他用耳朵一听就能知道个大概。

这会儿他皱着眉头听了一会儿,干脆趴下,把耳朵贴在草地上,身边的几个参谋正觉得奇怪,赵兰田站了起来:“快去通知侦察连,增援三营阵地!”

二十团团长左魁元也听到了九连阵地上的枪声越来越稀疏,他立即派出门团特务连,正好和旅侦察连一起,及时赶到了九连,堵住了疯狂反扑的敌人。

战斗整整地打了一个白天。

敌六十二旅是粤军部队,曾经在巨金鱼战役中与三纵交过手,被打得七零八落。

现在经过重新补充训练,又调到了大别山山区。

但这个旅基本是广东人,地域观念强,受反动教育深,有一定的战斗力,而且善于防御作战。

参加过巨金鱼战役的三纵宣传部长明朗曾经在当时写过一篇日记,他在日记中写道:

“这些死法西斯是根本不讲道理的,难怪他们能一连反扑七次,能和我们拼刺刀、拼手榴弹。”

虽说曾是解放军的手下败将,但六十二旅依旧死不认输,三纵从早打到黄昏,敌人基本上都是主动进攻,拼命突围。

在张家店北30多里外的槐树岗,也隐隐约约地传来了枪炮声,七旅二十一团正在与前来增援的敌四十六师三个团激战。

二十一团啃的也是一块“硬骨头”:敌四十六师是桂军的一支劲旅。

在抗战时期,国民党军中曾有个顺口溜:军队要学一八九、一八八,到处有人夸。

其中一八八师就是第四十八军的,也就是现在四十六师一八八旅。

但二十一团也不是好惹的,这是一个红军团,它的前身是“朱德警卫团”。

在保卫黄崖洞兵工厂的战斗中,该团以不及1500人的部队,成功抗击了5000多名日军的进攻。

因此,对整四十六师来说,这也是一场不好打的仗。

整四十六师的炮火劈头盖脸地朝二十一团阵地猛轰,但二十一团的战士们沉着冷静。

等敌人炮火过去以后,敌人端着枪,躬着腰,一直赶到二十一团几十米的地方,连钢盔上的帽徽都看得清清楚楚时,战士们才猛烈开火。

手榴弹像下雹子一样落在敌群里。战斗持续到下午,敌四十六师始终无法前进一步。

在张家店的敌八十八师副师长张世光,气急败坏,竟用明语在电台上呼救,要四十六师“赶快靠拢,救兄弟一把”。

敌四十六师发起了更猛烈的进攻,空军也派来了飞机助战,槐树岗二十一团的阵地承受着前所未有的压力。

一部分敌人,已从右翼迂回到了团指挥所附近,敌人的机枪子弹嗖嗖地射过来,打断了团指挥所电台的天线杆子。

团长何志聪抓起了一把步枪:

“同志们,决不能让敌人突过槐树岗,我们要发扬朱德警卫团的光荣传统,像黄崖洞保卫战那样来战斗!”

然后带领指挥所所有人员,和敌人展开了激战。

二十一团阵地左翼也险情顿生,一小股敌人冲上了二连阵地。

二连连长高有祥“叭”地打开了步枪刺刀:“同志们,冲啊!”带领战士们冲向敌群,展开了白刃格斗。

这股敌人被打退了,但更多的敌人接着又爬上了二连的阵地,二连寡不敌众,情况万分紧急。

何志聪带领团指挥所的人员刚刚击退敌人,就接到了一营的求援电话。

他立即让作为预备队的七连、九连各抽岀一个排支援二连。旁边的参谋还担心:“两个排够吗?”

何志聪一脸冷峻:“两个排够了,团里还要再留着强大的预备队,准备更激烈的战斗!”

七连、九连两个排的战士们端起明晃晃的刺刀,向正在疯狂进攻的敌人冲去。

他们和二连一起,把敌人赶下了阵地,逃不及的10多个敌人乖乖地举起了双手投降。

二十一团在苦苦地阻击着敌人,赵兰田心里有点着急:

张家店的敌人十分顽固,二十一团又要抗击数倍于自己的敌人,这仗要是再拖下去,形势会越来越不利。

他和战士们一样,已经有一天没吃饭了,警卫员趁着战斗间隙,赶紧端来了一碗南瓜粥,赵兰田一下子火了:“扯淡!现在不是吃饭的时候!”

三纵副司令郑国仲也感到压力越来越大。敌四十六师三个团从六安前来增援,已经到达张家店北30里,七旅二十一团正在顽强阻击;

敌六十二旅困兽犹斗,如果攻迟了,敌人可能突围跑掉,或者援兵赶来,这个仗就难打了。

弄得不好,就打成了“夹生饭”;

纵队的主要领导现在还没有赶来,电台又联络不上,这仗怎么打?

最稳妥的当然是逐渐消耗敌人,最后一举拿下。

但大别山是个特殊的地方,强敌环伺,时间耗不起。郑国仲考虑再三,决定速战速决。

郑国仲立即把赵兰田、童国贵找来,和八旅旅长马忠全一起研究如何打好这一仗。三个旅长也很着急,一致建议赶快动手,今夜就大干一场!

郑国仲当机立断,决定趁敌援兵未到,一鼓作气把敌六十二旅吃掉。

他命令道:“九旅从西南担任主攻;八旅从东、七旅从北向张家店实施攻击,10日拂晓前全部肃清外围诸支点,尔后对村落施行全面突击。”

三个旅长磨拳擦掌,任务一明确,都急着回去指挥部队。郑国仲又叫住他们:

“在无后方作战,解决战斗要快,但也要考虑到伤员安插困难,要讲战术,争取用小的代价换取最大的胜利。”

进攻比预想的还要顺利,只用了1个多小时,三纵就扫清了外围据点,直逼张家店前沿阵地,

在槐树岗阻击敌人援兵的二十一团阵地上也慢慢地寂静下来,天一黑,敌人自知绝不是擅长夜战的解放军的对手,攻势减弱了。

何志聪已经从赵兰田的电话中得知,纵队要在今晚总攻张家店。

为了配合总攻张家店,何志聪决定乘着天黑,主动出击,以攻为守,消耗疲劳敌军。

他立即找来二连连长高有祥,命令他在晚上去夜袭敌营。

高有祥立即带领二连向敌人阵地摸去,走在最前面的是副排长申海方带领的投弹组。

战士们除了身上挂满了手榴弹,还提了两筐,投弹手王元顺,一个人就提了27颗手榴弹。

投弹组接近敌人阵地,手榴弹劈头盖脸地扔过去,二连战士们端着刺刀冲入了敌群,喊杀声、手榴弹声响成一片。

等到敌人刚刚清醒过来,高有祥带着二连迅速撤退,无一伤亡。

莫名其妙地挨了一顿手榴弹的敌人老老实实地待在阵地上,一夜未动。

晚上10时,三纵发起总攻,集中各旅山炮、迫击炮向敌前沿和纵深猛烈射击1个多小时。

炮弹呼啸着飞入敌群,弹片横飞,血肉四溅。纵队的化学迫击炮也大显身手,镇内茅屋被引燃,火光四起。

敌人突遭炮击,像无头苍蝇乱撞。解放军乘势猛攻,突入镇内,四面八方响起了喊杀声。

敌人崩溃了,开始整连整营地放下武器投降

敌一八四团二营营长宋万铭缴枪后,又忙从裤腰里掏出个指南针递给了解放军:“同志,这家伙送给你,我这一下算是彻底放下了武器。”

他的五连连长周天爵也像表功一样接着说:“我把驳壳枪这么往外一扔,叫弟兄们站个队,事情就办妥了。”

宋万铭也来了劲:“我们的指挥官指挥他妈的屁,八路军一天一夜走180里,谁不晓得,这仗我还打个屁!”

二十一团也顺利地撤出了战斗。

张家店战役,敌整编八十八师师部及六十二旅被三纵全歼,除敌副师长张世光逃脱外,俘敌少将副旅长唐家楫以下官兵4700余人,毙敌900余人。

这是刘邓大军进入大别山后,在无后方依托条件下,首次歼灭国民党军1个正规旅的重大胜利,它大大振奋了全军士气,打开了皖西斗争的局面。

在灿烂的晨辉里,七旅的战士押着俘虏开进了一个山沟里,他们看到旅长赵兰田正在狼吞虎咽地吃饭呢。

战士们看着旅长慌不择食大口大口吃饭的样子,都笑了。赵兰田看看战士们说:“别笑,我又不会把碗吃了!”

张家店上空的硝烟刚散,蒋介石又把一块“肥肉”摆在了刘邓大军的跟前。这就是有名的“高山铺战役”。

刘邓本来没打算要打这一仗。10月20日,刘伯承、邓小平决定挺进大别山区较为富庶的长江沿岸,解决全军过冬粮衣问题。

但蹲在庐山的蒋介石,在江北的隆隆炮声中,日夜惶恐,草木皆兵,时时刻刻都怕刘邓大军端了他老窝。

但他的国民党军主力在大别山北,山南兵力不足,难于与刘邓大军决战。

蒋介石只好从大别山北调重兵赶往山南,又调青年军二零三师和新编第十七旅从南面进攻,企图南北对进,歼灭解放军。

刘邓密切地注视着敌人的频繁调动

10月24日,野司得到情报:敌整编四十师和整编五十二师八十二旅,共5个团,由黄安、麻城进军。已经走得越来越远,它的周围已经没有了其他国民党军。

敌四十师之所以敢孤军深入,是因为它觉得自己有这个资本,根本不把刘邓大军放在眼里。

整四十师前身是西北军庞炳勋部队,虽是杂牌军,但在台儿庄战役中也曾对日英勇作战过,后逐渐被“中央化”。

几个月前,整四十师曾在豫北战役中固守安阳,刘邓大军久攻不下,因此颇得蒋介石的青睐,一再嘉奖。

四十师也不知自己是老几了,刘邓大军千里跃进大别山,蒋介石命令四十师离开安阳追击,它劲头比谁都足,一路跟着刘邓大军,粘得紧紧地。

解放军到了麻城、黄安、宋埠,它也跟着来了,解放军北返商城,它也跟着掉头向北。

这次刘邓大军打到了长江边,蒋介石又让全副美械装备的整五十二师八十二旅调归整四十师指挥。

八十二旅本来是贵州王家烈的“双枪兵”,虽然抗战胜利后更换了美械装备,但还是个“绣花枕头”,被公认为“官长腐败,士兵滑头”。

但整四十师师长李振清却因此更加神气,再加上是和桂军第七师齐头并进,李振清底气更足,到处跑着寻找解放军主力决战。

在整七师已经北上以后,李振清竟仍然一门心思地猛追解放军。

在团风扑空之后,整四十师又主动东进,拼命往前跑,竭力地想追上刘邓大军捞一把,立个头功。

四十师做梦也没想到,它在到处寻找刘邓大军时,刘伯承已经盯上了它,准备拿它开刀。

刘伯承决定吃掉整四十师和八十二旅。他形象地说:

“这次四十师孤军来追,正是我们求之不得的良机。老蒋的5个步兵团,真是送上门的大块肉,还是我们四川人称呼的臀尖肉啊,我们吃定了。”

刘邓决定给敌四十师和八十二旅摆个“口袋阵”。这个“口袋阵”就设到高山铺地区。

高山铺位于浠(水)广(济)公路云山谷地段,由东西南北7座山峰环抱的狭长盆地地形,实为理想的伏击战场。

当整四十师从浠水向东南前进时,野司命令各纵立即向心集结:

一纵进至高山铺以东及东南、东北面,遏敌于高山铺西;

中原独立旅诱敌上钩钻入“口袋阵”;

六纵随后跟进,从后面捅上一刀,扎紧口袋;

二纵为战役预备队;

三纵以一部兵力,进至黄梅以北地区集结待命,准备参战,扩大战果。

26日拂晓,天上下起了毛毛雨,在滯广公路上,走着一群扛着“汉阳造”“老套筒”的人,他们穿着各式各样的破军装,有的还穿着老百姓的衣服,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

这群“游兵散勇”走到漕河镇不远,与整四十师的前卫部队遭遇,双方曄磨啪啪地打了起来。

敌军官侧耳凝神一听,满耳里都是“老套筒”“汉阳造”和“破三八”式步枪的杂乱枪声,再爬到旁边的高地一看:

只不过是群百十个穿杂色衣服、队形混乱的士兵。

他们的劲头又来了:“什么破军队?是八路军的游击队,给我打!”

整四十师一认真,这群“游兵散勇”撒腿就跑了,敌人追一阵子,停了下来,他们回头又是一阵猛烈的袭击。

如此反复几次,终于把整四十师惹火了,大队人马紧紧地追了过来。

这群“游兵散勇”就是中原独立旅派出的“鱼饵”,待主力赶到对敌形成包围后,便敏捷地跳下公路,爬上了西南的大王寨山,这里正是中原独立旅的阵地

这时一纵一旅还在路上。

一旅是25日下午接到纵队命令。当时,旅指挥所还在广济东面一个村里,部队正在广济方圆数十里的区域里发动群众,筹集粮款和布匹。

其中七团还在黄安北面的七里坪,往返几百里,尚未归建。

旅长杨俊生接到命令后,立即命令一团二团和旅直从各驻地向高山铺急行军,以连、营为单位边走边加入行军序列。

旅司令部迅速用电台、电话、骑传、军号通知部队,沿黄梅、广济、清水河公路,快速向西开进。

26日拂晓,一旅接到纵队通报,敌四十师已向高山铺前进。旅长杨俊生当机立断,让部队轻装跑步前进,抢占制高点。

敌人此时还蒙在鼓里,敌一一五团在数架飞机和各式火炮及轻重机枪的掩护下,连续向一团阵地猛攻,被鸡腿。

一旅后续部队于26日午后全部赶到,不断加入战斗,巩固了各山头要点阵地。

但这时的整四十师依旧不知天高地厚,部队已经碰得头破血流,坐镇蕲春的李振清还没有反应过来,竟给整四十师下令继续攻击,“歼灭共军在此一举。”

26日夜,一纵迅速集中兵力,从三面对敌形成包围:口袋已经形成,就等六纵从背后插上一刀,扎紧口袋了。

而此时,六纵还正在赶往高山铺的路上。

参加高山铺战役的命令下达到六纵时,政委杜义德有些着急,六纵各个旅都已经分散活动,纵队离高山铺200多里。

他只好一面命令各旅迅速集结,向高山铺疾进。

一面急令十七旅参谋长宗书阁,指挥四十九团两个营和五十四团一个营为先遣队,紧紧盯住敌人,掌握敌人的动向。

这时已经是10月25日下午,纵队的命令是26日傍晚务必赶到高山铺。

宗书阁看了一下地图,离高山铺有180多里,他顾不得多说,带了一部电台,立即带着四十九团出发了。

26日下午两点,六纵十七旅四十九团赶到了西河驿。

部队已经走了八九个小时,正准备做饭,一个侦察员跑来报告:

刚才遇到一个从敌人那边逃出来的民夫说,敌人已经在前面四十多里的清水河停下了。

宗书阁大喜,立即叫来了四十九团团长苟在合:“我的意见是先不要吃饭,立即追上敌人再说!”

苟在合也很高兴:“不吃饭了,打敌人比吃饭重要!”部队立即出发。

黄昏时分,部队离高山铺还有二里多路,突然听见了前面响起了激烈的枪声。

宗书阁看了一下地形,不远处正是一个山鞍,他命令部队迅速抢占两边山头。

敌四十师狂妄自大到了极点,一纵打得它不能前进一步,居然还没考虑回头。

四十九团抄了后路,占领了他屁股后的大小山头,也没遇到敌人的一兵一卒。

敌人显然错误地估计我军作战意图了,他们是以一般遭遇战来对待的,所以一直埋头向前攻,根本没有考虑后路。

宗书阁站在山碰上用望远镜仔细地观察着,这时敌人正在10多里长的山沟里做饭。

一纵打它几下,它也打几下,一纵不打,它也不管,照样在底下做饭,布置宿营,一副根本不把“共军”放在眼里的架势。

他们压根也没想到,不但前面有“共军”,他们屁股后还有位。“共军”的旅参谋长正在举着望远镜,仔细地观察着他们呢!

宗书阁紧张地盘算着,抓住敌人了,打不打?如果打,自己手里只有三个营,敌人至少10倍于我,并有各种火器,打起来不会占便宜。

不打?要是纵队主力不能及时赶到,敌人跑了怎么办?他和苟在合商量后,决定暂时不惊动敌人。

部队占领制高点,连夜构筑工事,等待主力。如果主力到达之前敌南窜,就在后面抓它一把,消灭一部。

部署完毕,宗书阁立即用电台和纵队联系,可是等了好久也没联系上。

10月的大别山已经是寒风阵阵,但宗书阁焦急得满头汗水,半个小时不到,他往电台那边跑了五六次,但还是没有找到纵队。

宗书阁只好让一个参谋守在电台旁,一有回音就赶紧叫他。

午夜12时,纵队回电来了:“你们坚决堵住敌人,主力正向你处急进,赶到后配合一纵消灭敌人。”

宗书阁一点睡意也没有,纵队虽然这么说,但眼看天就要亮了,主力部队还没见一个人影,敌人要是发现已经陷入重围,拼命突围怎么办?

杜义德心里也非常焦急。前卫十八旅早已出发了,但走了以后就如泥牛入海,―点消息也没有了。

刘邓首长又命令六纵,明天早上无论如何要赶到高山铺,准备和一纵一起发起总攻。

电台拼命地呼叫,3个旅都没有回音。

杜义德当机立断,给每个旅写了张纸条,命令他们务必明天早上赶到高山铺、然后让骑兵通信员分头寻找3个旅。

十八旅对战况也一无所知,着急地用电台呼叫纵队,但同样没有回音。

部队摸黑赶了一晚上路,到27日天亮时,部队刚刚宿营,警卫员从老乡家里借了块门板,马裕子往上一搁,就算是一张床了。

肖永银身子刚靠上,纵队的骑兵通信员急急地赶来了,把杜义德写的纸条递了上来:“肖李:命令你们拂晓接敌,协同友邻消灭敌人。杜义德。”

肖永银一个激灵站了起来,再看表,已经是早上8点了,“拂晓”早就过去几个小时了。

忙对李震说:“时间来不及了!按部就班不行了!我们俩一人带个团,往前靠!”

五十三团已划归地方军分区建制,两人分别带着五十二团、五十四团朝高山铺急行军。

这时总攻高山铺的战役即将打响。

刘邓首长原定计划是在27日上午11时发起总攻。但到了上午9时,一纵司令员杨勇接到一旅杨俊生旅长的电话:“敌人溃退了,我已命令二团出击。”

杨勇拿起望远镜,只见敌人在二团的攻击下,恐慌万状,队形混乱,纷纷向后溃退。

敌情这时已经发生了变化。虽然李振清还在命令整四十师向前攻击,但亲临战场的一个单副师长,见到久攻不下,心里就发了毛。

他这才想起让部队查清挡在前面“共军”的番号兵力,结果发现挡在前面的是一纵一旅!

后面也岀现了解放军,单姓副师长这才知道自己已被装进口袋,上天无路,入地无门,慌忙向整七师和李振清求援。

惶恐之中,他竟使用起了明码电报。整七师师长李本一接到四十师求援电报后大惊失色。

他打开地图用手一量,发现他的部队距高山铺竟有两天行程。他的部队再能强行军,也已经赶不及了。

他只能死马当活马医,命令整七师星夜回援。

整四十师已呈败象,杨勇决定趁敌混乱,立即发起总攻。一旅由东至北,二旅由东南,中原独立旅由南向北,三面攻击,居高临下,勇猛地插入敌战斗队形。

宗书阁带领的四十九团和五十四团二营立刻感到了沉重的压力。

敌人企图夺路而逃,倾其全力进攻四十九团阵地,排炮打过以后,整营的敌军一批一批地往山上爬。

宗书阁命令各个部队:“敌人不到50米不准开枪”等到敌人快到山头了,战士们一阵手榴弹,把敌人压在了半山腰。

敌人一连冲锋了几次,终于有个连冲到了马骑山山头,爬到了四十九团的阵地上。

战士们的弹药用完了,用石头、枪托、刺刀和敌人展开了肉搏。苟在合急忙命令预备队三营七连投入战斗。

七连战士大多数都是山西人,连长任赖喜就是山西平定人。

敌四十师在抗日战争时期就一直驻在安阳,曾经当过伪军、抗战结束后,编入了国民党军队,许多人也是山西的。

任赖喜的哥哥就在敌四十师,同样当连长。更让人拍案叫绝的是,攻上四十七团阵地的敌人,正是任赖喜哥哥任连长的这个连。

七连和这个连一打照面,双方就展开了白刃格斗,任赖喜遇到的第一个国民党军官正好又是他哥哥。

那个家伙看到他,愣了一下,端着刺刀的手哆嗦了一下,任赖喜毫不犹豫地扑过去,一刀把他捅倒在地上……

经过浴血奋战,七连恢复了阵地。

宗书阁刚要松口气,他一转头,拿着望远镜的双手不由哆嗦起来:

五十四团二营占领的李家寨山被敌人攻占,战士们一窝蜂似的往山下跑去。

宗书阁刚要让四十九团增援,忽然望远镜里出现了一支部队,端着明晃晃的刺刀冲上了山头。

他的眼睛湿润了:十八旅,十八旅终于到了!

肖永银接到杜义德的命令后,立即带着五十四团一、三营赶往高山铺。

匆忙之间,他连马也没顾得带,身边只跟着几个警卫员和参谋。

他们刚刚爬过一道山梁,正准备翻过前面那条300来米长的山沟到对面山上去,翻过那座山,就是高山铺了。

可就在这时候,一群人慌慌张张地跑了下来……

肖永银很生气地扭头问五十四团团长卢彦山:“跑下来的是谁的?是不是你们的?”

卢彦山仔细地看了看:“好像是我们二营……”

“怎么那么糟糕!”

肖永银说着举起了望远镜,敌人上来了,足足有五六百人。这股敌人一律拿着汤姆式冲锋枪,戴着程亮的钢盔,尽管是夺路而逃,但队形不乱。

肖永银皱起了眉头,正在思索间,前面10多里长的山沟里腾起了一片畑尘,敌人大部队来了,人山人海,乱糟糟的。

肖永银皱着眉头舒展开了:敌人这是在逃跑!

在二野将领中,都说肖永银会打“巧仗”,更有甚者,还心里不服气,说他打的是“滑头仗”。

但在军事上,这叫捕捉战机,肖永银就是有这个“福分”。

肖永银放下望远镜,对卢彦山说:“你看清楚没有?”

“看清楚了。”

肖永银把手一指:“占领这个山头的五六百人,是敢死队!要在我们这里打开缺口,往黄冈方向突围!你明白吗?”

“明白了!”

“你敢不敢这个?”肖永银用手比画了一下,卢彦山一看就知道,旅长是在问他敢不敢“拼刺刀”,他瞪大眼睛毫不含糊:“敢!”

“好!出击!部队统统出击!”

左翼五十四团、右翼五十二团,一下子被肖永银都甩了出去,

宗书阁也立即命令四十九团全线出击,刘伯承设下的“口袋阵”被及时地系住了“袋口”。

成千上万名的敌人像群蚂蚁一样,在10多里长的山沟里拥挤着。

驮炮、拉东西的牲口、马匹,也在人堆里狂嘶乱叫,闯来闯去。

敌人完全乱了,枪也丢了,炮也丢了,行李也丢了,为了跑得快些,有些甚至棉衣也脱了,光着身子乱跑。

有的被挤下稻田陷在里面,进退不得,有的挤倒在地被活活踩死。一条山沟里,人喊马嘶,哭喊之声震动山野。

谁会想到,在几个月前的安阳,他们面对刘邓大军还是那么狂妄无比!

十六旅、十七旅也来了,正好赶到“收尾”,敌四十师和八十二旅5个团被解放军干净、利索地歼灭了。

战斗结束后,国民党方面还蒙在鼓里,28早晨,武汉行辕还在急急忙忙地替四十师的官兵赶制馒头、大饼。

高山铺一战,歼敌整编四十师和八十二旅共12600余人。

蒋介石得知后,十分痛心,11月3日在国防部专门召开会议部署围剿大别山事宜时不无心酸地讲道:

“四十师过去在鲁北曾屡次打击共军,素来是刘伯承所最惧怕的,这次的损失当然非常可惜,此外五十二师的一旅也是如此。”

高山铺大捷使陕北的毛泽东悬着的心放下了。他对周恩来说:

“高山铺大捷的意义不仅在于消灭了一万多敌人,它的全意义在于我军已经能够在大别山进行大兵团作战,刘邓已经在那里站住了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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